2020年飞来的黑天鹅:COVID-19(新冠肺炎),打乱全球经济成长步调,也彻底改变民众生活方式。谁也没想到,美国NBA会因为流行病而停赛;也没人会料到,4年一度的奥运会,可能会因为此波疫情延期,或者取消;更没有人会料到,意大利会全国封城,美国会向欧洲发出30天的禁飞令。


新冠肺炎从原本被西方认为是远在天边,只亚洲地区才会有的疾病,如今却是近在眼前,部分国家致死率高达6%。每年吸引大批游客的意大利,据统计,是欧洲第三大旅游外汇进帐国,每年到访游客高达5,240万人,如今却在一夜之间,全国封城。



疫情第一把火:世界工厂停工



新冠肺炎对全球带来的第一波震撼,是来自于在中国大陆的肆虐所带来的冲击。2019年12月在武汉爆发的疫情,一发不可收拾,就在中国农历年的小年夜凌晨,武汉市宣布上午十点开始关闭全市对外交通。武汉封城后,各省市陆续跟进,据统计,共有超过200个城市,采用程度不一的封闭式管理。


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,从全球吸引了大笔资金,建立强大的供应链,全球消费者也都在过去20年,享受到来自中国工厂的低廉产品。近2年因为中美贸易战,供应链一度混乱,然仅限于部分被加征关税的产品线,如今因为疫情,却是全面停摆。


高度仰赖中国供应链的电子业,受伤惨重,原本2月初要复工的生产线,因为疫情,被迫延后开工,且因为防疫需求,很多省市即使让工厂复工,也严格限制疫情严重的省市员工,不得回到该地上班,导致稼动率偏低,2月营运惨淡。


即使2月疫情仍未趋缓,中国为了避免因为疫情,对经济冲击过大,引发社会动荡,在防控最吃劲的关键阶段,仍要有序恢复生产、生活秩序,强化「六稳」(就业、金融、外贸、外资、投资、预期)举措,努力实现今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任务。


从中央到地方积极推动企业复工,也陆续传出佳音。中国工业和信息化部3月初宣布,大多数工业大省,年营收超过人民币2,000万元的企业开工率均超过90%,广东、浙江、山东、江苏、湖南等,都超过95%。中小企业复工率,也达到52%。


全球最大的电子代工企业鸿海集团董事长刘扬伟于3月初表示,鸿海复工比例已经超过季节需求的50%,预期3月底前将会恢复季节性产能;其他电子代工大厂,诸如广达、仁宝、纬创及英业达,也都释出差不多的数字,也评估3月底至4月,可望恢复季节性产能。


大厂积极复工,鸿海、和硕、仁宝都祭出奖励措施招募员工,却也让无力跟进奖励招工的小厂,招工人数受到排挤。由企业透露,复工率从2月迄今仅4成,预估3月底可望拉升至5成。以NB来说,共有2,000多个不同零组件,下游大厂就位,没有零组件,链条也无法运作。





业界形容,过去如同自行车在比赛中持续进行的链条,如今是从原本静止再度上场比赛,车手骑起来总是卡卡,或偶尔链条会脱落,然这些问题,将会逐渐解决,有厂商乐观预估,4月可望回到正轨,有厂商较保留,预估将拖延至4月底或5月。



疫情第二把火:欧美消费熄火




供给端的问题,供应链仍在解决,另一个麻烦,暗潮汹涌。意大利在2月21日爆发疫情后,一发不可收拾,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确诊人数已经超过3.15万人,死亡病例更高达2,500例,且数量还在持续上升,世界卫生组织预估,新冠肺炎疫情死亡率达3.4%,然在意大利的死亡率却高达6%以上。


为何意大利的死亡率远高于平均值?主因老年人是此波新冠肺炎疫情致死的高危险群,意大利在欧洲,是人口老化最严重的国家,在全球也仅次于日本。根据意大利政府统计,此次死于新冠肺炎的病患年龄,主要集中在80~90岁之间,且在感染前,就已经有其他慢性疾病在身。


不只意大利沦陷,西班牙的疫情也很严重,感染与死亡人数都在激增,德国、英国、法国等地,同样遏止不住疫情传播,世界卫生组织秘书长潭德赛(Tedros Adhanom Ghebreyesus)指出,欧洲已经成为病毒大流行的中心,确诊与死亡人数超过了除中国以外的世界其他地区的总和。


美国总统川普曾对外指称,美国疫情流行的机率很低,还对CDC警示美国民众疫情发展而大动肝火,甚至指出世卫组织评估新冠肺炎死亡率为3.4%是假数字,然在确诊与死亡人数持续攀升下,他开始限制欧洲旅客入境美国,为期30天,3月13日更进一步宣布美国进入国家紧急状态。


迄今尚无疫苗或治疗药物,隔离与封锁成为最佳防疫方式,德国、法国著名观光景点全数关闭,法国、比利时、卢森堡、丹麦及德国16个邦的各级学校停课,意大利、西班牙等地的酒馆、夜总会、健身房关闭。美国纽约百老汇,熄灯1个月;NBA球员染疫,无限期停赛;NHL、MLS及MLB全部跟进延赛。


一连串的防疫措施,阻隔民众至公共场合,也对全球消费,产生冲击,观光及航空产业感受最深。Resona Research报告指出,由于疫情尚未结束,到6月前,日本旅游业将损失9,813亿日圆,较之前预估的6,244亿日圆,增加57.15%。娱乐消费产业,也同样受到影响,上个周末,美国票房前十电影票房加总,较2019年同期大减53.5%。


民众消费信心也在下降,美国、日本、德国、法国的消费者信心指数,都在下降,美国3月密西根大学消费者信心指数初估值降至95.9,低于2月的101;Morning Cousult调查,法国消费者信心下降2.71%至73.99;英国消费者信心从年初迄今下滑超过3%;德国消费者信心也下降1.5%;日本消费者信心与2019年同期相较,下降8.7%至63.05。


这也是令供应链最头疼的问题,因为供应链可改善供应状况,然对刺激需求,却是无能为力。鸿海集团创办人郭台铭日前受访时就说,他不担心中国复工情况,而是关注日本、韩国供应链,以及美国终端消费市场的变化。


他表示,中国的复工进度超乎想像,现在反而担心日、韩的供应状况,此外,疫情衍生的问题冲击全球市场需求,若消费者不出门消费,对全球经济将会造成很大的挑战,尤其美国消费市场占全球40%的比重,若消费意愿下降或停滞,对全球经济都会带来重大影响。


华尔街日报(WSJ)刊出最新统计55名经济学家的访查预估,因为疫情影响,美国第2季的经济成长率,将会陷入衰退。根据该调查,受访的经济学家平均预测,美国第2季经济成长率将衰退0.1%,在2月时的调查,受访者平均预估,第2季美国经济成长率将成长1.9% 。



疫情过后?谁能存活




疫情何时结束?无人能知,同样属于冠状病毒的SARS,17年前在肆虐亚洲半年后,随着夏天到来而淡去,然此次新冠肺炎,传染力远超过SARS,在欧美灾情持续扩大下,疫情在6月趋缓的希望,已经越来越渺茫。中国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指出,疫情要在今年夏天结束,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。


若疫情跨过6月,全球经济恐难逃过衰退命运,即使是经济成长强劲的美国,全年能否维持经济成长,市场都已经出现杂音,也因此美国股市开始大幅震荡,加上国际油价崩跌催化,各国股市都跟着美股在搭云霄飞车而上下起伏,各国央行纷纷宽松货币救市,企图通过滚滚财源来避免市场流动性风险。


供应链预估,2020年将是极大变动的一年,从开始考验各家的复工及备料的动员能力,接下来随着全球消费市场震荡,将考验各家与客户的合作关系与配合弹性,在全球经济面临衰退风险之际,则考验各家的财务与经营稳定。疫情还有多久,无人能知,然可确定的是,供应链新一波淘汰赛,已近在眼前。



内容来自DIGITIMES,作者李立達